南极贼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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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回乡手记回乡散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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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

林海以往,过了冬至,我就会携妻乘船渡海回到家乡—长岛。今年,这该死的新冠病毒打碎了多少游子的思乡梦,阻断了多少游子的归乡路啊。为了保护好仅半岁的小外孙,我跟妻子一直住在烟台。在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我经常跟在老家的母亲和姑妈通话、视频。梦里常游渤海水,梦乡最是故乡人。那段时间,真的像在经历一场战争,每个人的生命都经历了严峻考验。然而隔山隔水未隔心,远在老家的母亲,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林海啊,今年大不同呀,咱也不用太要好了,以往每年过年都要包粽子、蒸豆包、大饽饽、菜包子,今年也不用蒸了;每年都要大扫除,擦玻璃,贴窗花,家里搞得干干净净的,今年也简单处理一下,保命要紧啊。你跟秋香照顾好小宝宝,照顾好自己,我有你妹和你弟照顾,不用担心我。”闻此言,良久,我说不上话来,突然觉得自己是世上最不孝顺的儿子,鼻子一阵发酸。疫情好转后,我跟女儿开车将小外孙送至爷爷、奶奶家,让身体不甚好的妻子暂时待在烟台,元宵节那天,我独自一人迫不及待踏上了回乡路。从莱山一路乘车、倒车,终于“赶贼似的”登上了12点半的“新蓬旅2”大型豪华客轮。这个时间节点,归人稀落,车辆无几,跟旅游旺季人潮如海,车辆满港的景象形成极大反差。站在舷板上,望着近在眼前,身处薄雾中的长岛,心潮如水,觉得故乡离我很近,又好像很远,仿佛觉得自己像一只飘飞的风筝,被故乡母亲那只温暖的大手收回来了……船行中央,薄雾归隐,太阳撒下一片温柔,船大行稳,浪花飞溅,海鸥起舞,30年前的幕幕场景如层层波浪袭来。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跟李文胜等几位长岛同学正在烟台大学脱产学习,每逢周末,我们几个同学都要紧赶慢赶往家跑。那时只有“”、“”、“蓬旅2”等小型客轮和“仙朋”、“仙友”等几艘普通轮渡,一些从部队退役的小型登陆艇也派上了用场,一般风浪天出行只能“家里蹲”了,哪像现在有十余艘大型豪华轮渡,八级大风也能按等级放行。那时赶到码头了,只要有船,只要船敢开,我们就敢坐。碰上风浪天,客轮停航,听说部队码头有登陆艇去往长岛,我们几人赶紧往那边跑,连扒带爬登上登陆艇驾驶楼,风浪中的汪洋大海里,几个乘客像几只蚂蚁趴在一片树叶上,任凭风浪搓悠,有的人不经风浪,连苦胆水都吐出来了。说来也奇,无论你晕得怎么翻江倒海,脚一踏上陆地,立马跟好人似的,只是有时觉得身体还在晃悠。轮渡一声长笛,提醒我到港了,船在蓝色大海中航行四十分钟,终于靠岸了,出租车司机小高将我送到住在城里的妹妹卫华家中。时针指向1点20分,妹夫延群一直在等我,他笑呵呵指着桌上几大碟鱼、肉、菜,非要让我多喝点外甥女雪莹从济南带回来的米酒,我告诉他傍晚还要上山送灯,就不多喝了,他这才停下劝酒。饭至中旬,热的我直冒汗,脱下毛衣,一看温度计,23度。没想到长岛前几年将燃煤供暖改成清洁能源电力供暖的效果竟然如此之好。给母亲买好各种蔬菜、水果和上山祭祀用的灯品。小高一路疾驰,越过南北长山岛大桥,拐过嵩前村路边金牌渔家乐林家大院,让我终于迈入阔别三个多月的林家百年老宅。今年八十五岁,属兔的老母亲正在炕上跟弟弟一起包饺子,见到风尘仆仆的我,母亲乐得连忙放下包了半截的饺子,往前挪了挪身子,戴上老花镜,两眼眯缝盯着我,眼含泪花说道:“让我好好看看我的大儿,怎么在视频里看你那么老呀”,看了许久,笑了:“还行,不老。”接着,她又问道:“你的腰没事吧?”我回答母亲:“哈哈,你儿怎么会不老呢,都六十多岁的人了。妈,我的腰没事,还让您老是惦记着。”母亲笑道:“臭小子,不管你多大岁数,一亩地得有个场(晒场),岁也要有个娘啊。”离开久别的母亲,小高载着我们哥俩,向墓地——“十亩老高地”驶去。车行至村里防护山火的小房处,几位防护员和区里包村人员正在那里站立把守,看有无带火种上山的。村副书记林鹏见我从车上下来,一边问我:“大叔,您什么时候回来的?”一边招手喊我过去,让我拿上村里给村民准备的祭祀灯品,我道谢后让小高继续向山上驶去。车子闪过一片片槐树林,压过一堆堆路上残雪,惊飞了几只山林里的鸟儿,在“十亩老高地”停下了。村里防护员数家妹夫等人在监督、巡视。每年元宵节这天,我们哥俩都会带上祭品,前往西山老弹药库、十亩老高地、西山毛庄、店子公墓等墓地向祖先、长辈告别,与天地交谈,与历史对话,洒下一片丹心,留下万般无奈,丹心照千古,自有后来人啊。与往年送灯不同的是,蜡烛换成电子灯,火种不登祭祀处。这无疑是一种明智和进步的表现,我打心眼里赞成。入夜,按照习俗,我像老父亲在世时那样点亮八仙桌上的蜡烛,点燃三柱香,向祖先叩头敬礼,将每个屋的电灯都打开,仿佛也照亮了历史,照亮了当下。而往昔元宵节那些闪亮在每个犄角旮旯里的萝卜灯和父亲的音容笑貌则在不时敲打着我的记忆,心中一片怅然。登上我家平房顶,环顾周遭家乡夜景,心灵恰似经历了又一场洗礼。一轮明月渐渐爬出东山口,南面不断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和烟花爆竹声,一簇簇烟花在空中绽放,煞是好看,好听,把我刚才祭拜时产生的沉重心情一扫而光。这正是:“正月十五夜望月,烟花爆竹照家还”,“星月当空万烛烧,人间天上两元宵。”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次日清晨,老母亲煮好了荷包蛋。吃罢荷包蛋,心中浸染的幸福感还未消散,我便来到老宅旁边本家妹妹林艳家。一来想看看多日不见的妹妹,二来表达一下我对老妹的谢意。林艳妹,小我3岁。她跟妹夫数家也是村里最早经营渔家乐的村民,还起了个很有海岛特点的名字:“老船长渔家”。这些年,他俩干得风生水起,跟街坊邻居和睦相处,互帮互助,深得大家好评。我在烟台居住时,她每天都去看望我母亲,陪老人家说话拉呱,处理一些日常生活琐事,我心中常常会泛起一种难得的幸福感和感激之情。太阳已经爬上来,趁着上午,又是好天气,我登上1路公交车,去南岛看望正在住院的姑妈。坐在舒适宽敞的电动公交车上,一路饱览山水风光,心情格外惬意。这些年,长岛淘汰了所有燃油的公交车,海岛居民一律免费乘坐,岛上到处弥漫着欢歌笑语。医院住院楼,心情立即变得沉重起来。想起家中的老母亲和烟台的妻子、小外孙,我还是不敢造次,避开电梯,直接从楼梯爬上四楼。姑妈在四楼外科27号病房。经过几个病房门口,门口处赫然印着“缓冲病房”几个醒目大字,划着警戒线。可以想象的到,在那个惊悚的时刻里,这里肯定发生过许多惊心动魄、可歌可泣的故事。踏过“缓冲病房”大字和警戒线,我走入27号病房。姑妈躺在床上,戴着氧气罩,似睡非睡的样子,表妹沙丽萍走到姑妈身边,轻轻喊醒她:“妈,您看谁来了。”我迅速摘下口罩,喊到:“姑妈,我来看您了。”姑妈喘着粗气,缓缓地睁开双眼:“哎呀,林海,你终于回来了呀。”说完,她眼角溢出了泪水,看着姑妈遭罪的样子,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而下。姑妈林慧卿,比我母亲大两岁,20岁那年嫁给在长岛当兵的姑父沙忠贵。俩人相敬如宾,恩爱一生。膝下无子,育有四女,待我如己出。我在县城上高中时,吃住在要塞大院的姑妈家里,母亲时常嘱咐我不要忘记姑妈的养育之恩。姑妈36年前因脑血栓卧床,幸亏四个女儿和女婿悉心照顾,一次又一次地战胜了病魔,年前还是没躲过新冠病毒的侵袭。经医护人员紧急抢救,让我姑妈又一次远离了鬼门关。暂时告别了姑妈,医院大门走去,忽然想起我医院院长戴武生1月2号在同学群里发的感慨:同学们,你们过年,我们过关呀!职工阳了多,严重减员了。许多科室全覆盖,又不能关门,内科病人满床,外科病房改成内科用。医护只能带病上岗,真是要了命啊。看到那些发着烧,甚至剧烈咳嗽的职工,仍然在坚守岗位,有的顾不上自己家的老人、孩子,义无反顾地冲在一线,我每次巡视完回到办公室总要流泪,我为我可爱的职工自豪。医院规模不大,如今院里很少看到病号和探视者进出,但又有谁能想到这里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无硝烟战斗。医院大楼,我百感交集,这里是救苦救难的诺亚方舟,这里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战场。我情不自禁地向那些始终战斗在一线的白衣天使们,行了个庄严的注目礼!返程那天,我抚摸着母亲结满老茧、裂开口子的双手,心里五味杂陈……登上归去的轮船,站在甲板上,回望渐行渐远的家乡,我的眼前又浮现出母亲那戴着花镜的脸……壹点号海岛寻梦新闻线索报料通道:应用市场下载“齐鲁壹点”APP,或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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