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贼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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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之年在南北极科考站,与世隔绝的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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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刘杨随中国第31次南极科学考察队启程远赴南极,在中山站,他负责地球磁场和极区电离层极光观测,在那里度过了两个农历新年。年他再次启程,在挪威斯瓦尔巴群岛的新奥尔松科考站进行极区空间环境的观测,孤独又幸福地度过了个极夜。

刘杨长着一张圆圆的脸,戴着一副眼镜,眼神很温和,气质斯文。那天我们约在鼓楼一家四合院改造的咖啡馆。临近傍晚,室内的光线昏暗,寒风不时挤进门缝。刘杨的讲述也关于“冷”,是黑夜星光、冰天雪地的故事,却不知怎的带着温度,像一股暖流。

“高处不胜寒,又带有人间烟火的味道”,他如此形容自己热爱的事业,那是一种对学术纯粹简单的热情。他的身上还有一种不像是理科生的敏感细腻,令我惊讶。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极光时大脑一片空白,也记得听见冰川融化的声音心里隐隐作痛。虽然有时孤独,但还是想再去一次,或者很多次,他说。

以下是他的自述。

雪龙号

我是年10月30日,乘坐“雪龙号”极地科考船从上海出发,抵达南极的。从船上下来后,需要坐直升飞机才能到达南极科考站。在飞机上,我抑制不住好奇心,往下张望,看见传说中的南极就像小镇一样,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下飞机后,脚第一次踩在地上的时候,我拍了一张照片。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兴奋。

第一次他在南极的陆地上,刘杨拍下了这张照片。

刚开始我睡不着觉,一是因为兴奋,二是因为不习惯。那时候已经是12月初了,南极正值极昼,就算是12点还是太阳当空。恰好也是科考站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那种兴奋都用在了干活上。因为之前查过很多资料,也学习了前辈队员们的经验,几乎没有初到这样一个陌生之地的恐惧感。

南极科考站几乎不允许游客前往,聚集的主要都是全世界各地的科考人员。夏天大概有多人,冬天的话人相对少一些,大概几百个。中山站的活动空间很小,站内都是中国人,我们那一批越冬队员有18个人。中国还有一个常年科考站是长城站,离我们较远,冬天大概有13个人。

左右滑动:中山站。

每年的南极仲冬节,也就是北半球的夏至那天,南极各个国家的站点之间互相发问候祝福,还办了一个南极电影节。是命题作文,当年的主题是“马桶和豌豆”,只要把这两个元素体现在电影里就算是符合要求,长度是5-10分钟。那一年美国站得了第一名,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好像是搞笑的。题目只会提前48小时通过邮件发给各个站点,我们中山站没有及时查看邮件,错过了这次比赛,现在想想还挺遗憾的。这种联谊经常有,但其实大多数站点的人互相之间并不曾谋面。因为站与站之间相隔较远,又没有交通,只能靠走路。后来我去北极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法国科学家,聊起来才发现原来我们在南极的时候曾有过交集。

离我们最近的是俄罗斯进步站,大概一公里,走路的话要十分钟,算是来往最为密切的站点。我们经常互相串门,喝酒、吃饭、打篮球。有一个来自俄罗斯莫斯科的哥们,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讨论哲学,算是我在南极最要好的外国朋友了。

前阵子有个新闻,中国帮助澳大利亚转移在南极的队员,好像是在那边摔伤了,还是生了很严重的病。其实在南极生病是件特别麻烦的事情。基本上三月之后,南极就与外界断了联系。我们基本上是困在那里了,除非生命垂危,国家会想办法协调,否则没法提前回来。我在南极也受过伤,一个雪地摩托的引擎盖直接被风吹了起来,砸到我脸上,瞬间就眼前一片黑暗,然后掉了一颗牙。

南极的自然环境异乎寻常地恶劣,中山站冬季的平均温度在零下35摄氏度。风速的级别已经超过12级,最高风速换算成开车速度大概是迈。以前有个段子说日本站的一个厨师去外边拿冷冻食品,一开门人没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估计是假的,但是风很大是真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喜欢出去走走。其实那边工作压力也不大,在正常情况下设备没出什么问题的话,每天只要工作两三个小时就行,不过一旦出问题,就得连续几天都要处理那个问题。那边的景色还是挺美的。趁着有月亮的时候,可以走很远。因为空气特别通透,满月的话月光洒满大地,就和白天一样明亮。雪都被蒙上了一层粉色,特别美。走到海边的时候,冰川和海的衔接处会崩裂,那个画面特别震撼。

上:海面上的船

下:冰川

别看都是冰川,但夏天的风景并不是千篇一律的。随着气温变暖,冰山移动,就像排列组合一样,每天的位置都不一样。当夏天过去,海水慢慢结冰,冰的形状就像荷叶一样飘在海上,我们叫它“荷叶冰”。有时候那些冰块飘出去,在你以前的就是完全的一片海,有时能看到鲸鱼,有时能看到企鹅。

上:夏季的“荷叶冰”。

下:企鹅。

南极很多动物都没有攻击性,有一种叫贼鸥的动物特别聪明可爱。有的时候我把包放在那,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干活,你回过头一看,两个贼鸥正配合着拉开包的拉链。

左右滑动查看:南极的动物

只要有极光,我一定会去看。冬天的时候,只要是晴天没有云,每天基本上都能看到。南极这边的极光颜色很丰富,这是一种出乎意料的非常纯净的美。还记得第一次看到极光的时候,我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去描述。我在荒野中,站在黑暗的夜空下,傻傻地望着它,然后你才能感觉到它真的在那儿存在。

左右滑动查看:极光

在极圈呆久了刚回国的时候很不习惯,最大的一个改变就是反应变慢了。别人和我说话,我可能会隔一两秒钟才听见。可能自己没感觉,但是别人会感觉很明显,当时差不多适应了一个月之后才缓过来。我还记得当时培训的时候,前辈反复强调新来的人不要去惹怒老队员,他们的情绪可能不太稳定。性格上会日渐压抑和孤僻,这些其实很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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